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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法淺識三,鄭懷義( 轉載)

五是佈局的疏與密的關係。

佈局,即章法,即書寫的分間佈白。書法佈局、佈白,包含三方面內容,古稱“三佈白”:字中之佈白、逐字之佈白、行間之佈白。就是說,在寫字的時候,要努力運用藝術手法,處理好一個字的點畫結構,字與字、行與行之間的關係,做到大小適宜、黑白相襯、疏密得當、虛實相安、相呼相應,雖千變萬化,又渾然一體。

處理好疏密關係,從審美角度說,主要是兩個作用:疏,以顯示結體的風神瀟散;密,以顯示出字的老健。如果處理不好,它的後果將是“當疏不疏,反成寒乞;當密不密,必至凋疏。”(宋·姜夔)該疏時不疏,筆劃擠成一團,會顯得寒傖;該密時不密,筆劃稀稀拉拉,就像秋天的草木,內凋外敝。

怎麼處理好疏密的關係呢?王羲之的主張是:“分間佈白,遠近宜均,上下得所,自然平穩。”他認為,對整幅字的遠近上下,都要精心安排,以達到均衡和諧,安詳平穩,各得其所。至於每個字之間,也應互相掩映,不可將某一個字畫寫得孤零零地尖鋒外露。清代劉熙載在《藝概》裡說得更形象,他說:“結字疏密須彼此互相乘除,故疏不嫌疏,密不嫌密也。”一乘一除,又回到原處,恰到好處。總之,要適度,不過不及,不偏不倚,正所謂“中和”之美。

在書寫實踐中,疏和密的適度,有沒有標準,是否合適,怎麼來判斷?歐陽詢在《傳授訣》中教給大家一個秘決,就是“心眼準程,疏密欹正”。意思是說,結字的疏密欹正,全靠書者用心用眼去很好的觀測和計量。說到底還要靠下功夫,功夫深厚,就可以達到王羲之所說的“寬狹得所,不失其宜”的境界。

六是字體的巧和拙的關係。

一般認為,拙為質樸、古拙,巧為妍美精巧。書法拙好還是巧好,歷來有不同的見解。晉王羲之主張:“藏骨抱筋,含文包質。”字的剛勁有力、妍美和質樸,同樣需要,但應含蓄、蘊藉,不可過於顯露。南北朝的虞和認為:“夫古質而今妍,數之常也;愛妍而薄質,人之情也。”古人書風質樸,今人風格妍美,都是合乎自然規律的;至於有人愛好妍美而不看重質樸,也是人之常情。質樸和妍美,都是書風變化的必然趨勢。

唐孫過庭在《書譜》中介紹當時的一種評論說:“今不逮古,古質而今妍。”即今不如古,妍美不如質樸。而質樸的風格因時代發展而產生,妍美的風格,也因時尚的變易而改變。

和他同時代的散文家李華卻提出:“大抵字不可拙,不可巧,不可今,不可古,華質相伴可也。”字不應該寫得過拙,也不可過巧,不可一味趨今,也不可一味仿古,應該華美與質朴相伴,巧和拙結合,以期能今古同輝。

到了宋代,黃庭堅很明確提出:“凡書要拙多於巧。”在巧和拙的審美上,黃是明顯偏重於拙的。當然,黃庭堅同時提出,“功拙要須其韻勝耳”。功拙,要有神韻,有高韻,有雅韻,必須脫俗。黃庭堅把“韻勝”作為評書優劣的最高標準。

明代董其昌似乎不大贊成書法偏拙。他認為,“書道只在巧妙二字,拙則直率而無化境矣”。書法的要點在用筆結字的巧妙,如果筆拙、徑直,就不能達到出神入化之境。他主張在精熟的基礎上求變化,自然天成,不應故意造作。

清代書畫家傅山把書法要“拙”推向極至。他提出了著名的“四寧四毋”觀點,即“寧拙毋巧,寧醜毋媚,寧支離毋輕滑,寧直率毋安排”。他這種說法,顯然有強調誇張、矯枉過正之意。但傅山的這一思想影響很大。從此在書法界出現一種情況,一些人以為字寫得越拙、越醜、越支離越美。拼命追求拙、醜,實為認識上的一大誤區。實際上傅山主張的“拙”是“大巧若拙”的“拙”,決非簡單的粗、笨、醜陋。他說過:“寫字無奇巧,只有正拙;正極奇生,歸於大巧若拙已矣。”“四寧四毋”裡包含了作書要重天機、順自然、返樸歸真之意。因此,決不可由此引出偏頗。傅山同時也說過:“期如此而能如此者,工也;不期如此而能如此者,天也。”作書者,期望寫成什麼樣而寫成了,說明功力到了;沒期望寫成那樣而寫成了,出於自然。表明他既注重功力,更注重自然,注重淳樸自然的內在氣質之美。應該說這同他上述“四寧四毋”主張是一脈貫通的。

(三)顧盼美

漢字的結構千變萬化,相當複雜。必須各個方面都照顧到,才能書寫得美觀大方。對這個問題,唐歐陽詢的說法是:“當審字勢,四面停均,八邊具備;短長合度,粗細折中。”要根據字的結構體勢,努力做到各個周邊勻稱穩妥。勻、穩、合度就是美。

顧盼美,大體包括以下幾方面意思。

1、左右相讓。

字的左右兩邊,不管筆劃多少,都應彼此相讓,求得相互調和、相安無事,方為妥善。比如馬旁、  旁、鳥旁,左邊應平直,以給右邊騰出空間,否則便不成體統。扣、和等口在右邊的,口應靠下;呼、嗎,口在左邊的應靠上,彼此相讓,才能相互協調。

2、離向相揖。

歐陽詢說:“字之本相離開者,即欲粘合,使相著顧揖乃佳。”像臥、鑑彼此是離開的,寫的時候,應盡量緊湊些,相互靠近,相互揖讓,象粘在一起一樣。

3、相背相呼。

歐陽詢在《三十六法》中說:“字有相向者,有相背者,各有體勢,不可差錯。”筆劃相向的如卯、好;筆劃相背的如北、肥,寫的時候,要相互顧盼呼應,神氣貫通。

4、偏旁相顧。

有偏旁的字,左右相兼顧,如二體成字的鄒、謝、鋤,左右應相向;三體成字的,如斑,中間勿偏,左右應拱揖。

5、點畫相映。

字的上下兩端,左右兩半,筆劃相等,則上下左右,筆筆要相應。特別是筆劃稀少的,如小、川,必須彼此相互映帶,同時自相應接。還有三點的,如,應左點朝右,中間向上,右點朝左;四點如然、燕,兩旁兩點相應,中間相接。

6、大小相附。

如形、影,一邊多一邊少;如起、勉、飲,一邊大一邊小。處理的原則應該是以少附多,以小附大。這樣就有了整體美。
在書法結構上這些相讓、相揖、相呼、相顧、相映、相附,相互之間,既是一種照應,也是一種管束,處理得當,安排穩妥,會相映成趣,明媚相成,方能盡善。

(四)韻律美

歷來認為,在書法的審美方面,各個歷史時期有所不同,各有側重。如漢尚氣、晉尚韻、南北朝尚神、隋唐尚法、宋人尚意、元人尚態、明人尚趣、清人尚樸。是否還應該加一個,歷代尚律。

這裡的律,就是書法的韻律、節律、節奏。像音樂的有高有低、有強有弱,書法有大有小,有虛有實,有輕有重,參差錯落,集成了書法的佈局美、章法美、整體美。

第一、字的大小體現出節律。

王羲之曾十分形像地說過:“若平直相似,狀如算子,上下方整,前後齊平,便不是書,但得其點畫耳。”如果整篇都是平平正正,呆板得像算盤子一樣,那不過寫出了字的點畫,還有什麼藝術價值呢?如何避免一幅字成為單個算子呢?清代王澍從一個方面回答了這個問題。他說:“結字須令整齊中有參差,方免字如算子之病。”字的結體要做到整齊中有參差錯落,才能避免出現呆板的弊病。

王羲之則從八個方面來回答這個問題。

“每作一波,常三過折筆”。一波三折,直中見曲,有起有伏。

“每作一畫,常隱鋒而為之”。任何筆劃,都隱鋒行筆,存筋藏骨,無跡隱端。

“每作一橫畫,如列陣之排雲”。橫畫象排列在天空的雲那樣的形象和有意趣。

“每作一戈,如百鈞之弩發”。寫戈鉤像剛剛拉開的、有百鈞力量的強弩,勁挺有力。

“每作一點,如高峰墜石”。作點,須沉著而有重量,峻利而不呆滯。

“每作一惕,如曲折鋼鉤”。寫出來的鉤象曲折的鋼鉤一樣有力度。

“每作一牽,如萬歲枯藤”。每寫一豎畫,象萬年枯藤一樣蒼勁,而決不僵直。

“每作一放縱,如足行之趣驟”。每一縱筆都要寫出像人興致勃勃地急走那樣的筆勢。

如此,就可以做到不僅每一個字,而且每一點畫都有變化,不光“參差”,而且豐富多彩,絢麗多姿。

第二,落筆的輕重體現出節律。

看啟功先生的字,節奏感特別鮮明,每個字,不同點畫,有輕有重;一行字,錯落變化,有輕有重。有的甚至可以打著“重輕輕、重輕輕”的節拍來欣賞和閱讀,真乃絕妙之至。

作書輕重把握什麼程度才算恰當呢?孫過庭在《書譜》中有很精采的論述,即“或重若崩雲,或輕如蟬翼;導之則泉注,頓之則山安;纖纖乎如初月之出天崖,落落乎猶眾星之列河漢;同自然之妙有,非力運之能成”。

對輕重處理不當可能產生的弊端,清代周星蓮在《臨池管見》中向人們說:“用筆之法,太輕則浮,太重則躓。恰到好處,直當得意。”他還以唐人的書法為例說:“唐人妙處,正在不輕不重之間,重規疊矩,而仍以風神之筆出之。”唐人書法妙處,正在於輕重適當,不太輕也不太重,且嚴於法度,所以才表現出字的風骨神采。

要把握好輕重的節律,光靠力氣是達不到的,必須懂得它的“自然之妙”。唐虞世南《筆髓論》對這一點講得很明確:“輕重出於心,而妙用應乎手。”點畫的輕重出自人的心意,但要同執筆的手相適應,巧妙運筆,才能表現得恰如其分,達到智巧兼優,心手雙暢的境界。

第三,運筆的虛實體現出節律。

對這個問題,書界主張不一。有認為虛多好,有認為實多好。清代朱和羹《臨池心解》中說:“筆實則墨沉,筆浮則墨漂。”用筆著實,筆筆送到,墨韻效果就顯得沉著;用筆不著實,浮滑而過,墨色就輕漂。看來他是主張“筆實”的。清代梁在《評書帖》中也是主張要“實筆”的。他說:“下筆宜著實,然要跳得起,不可使筆死在紙上。”不光按筆要著實,還要能提得起來,提不起來,寫出來的字就死板無生氣。應當是兩者交替,相輔相成。

然而,著筆實,必須“氣空”。劉熙載在《藝概》中對二者的辯證關係講得很生動:“書要力實而氣空,然求空必於其實,未有不透紙而能離紙者也。”他的意思是說,作書著力要實,筆筆送到;而氣勢是空靈的。空靈的氣勢要在著力的筆劃中體現。不練就“力透紙背”的基本功,靈活用筆,想寫出有氣勢的佳品是不可能的。

第四、運筆的快慢體現出節律。

運筆的徐疾既體現用筆的功用,又對書法的美起著至關重要的作用。那麼,寫字的時候,運筆快點好、還是慢點好?一般認為楷書要慢,草書要快。但也不能片面的理解。王羲之說:“筆是將軍,故須遲重。”下筆就好像將軍發令一樣,必須慎重,不可操之過急。但他同時又說:“心是箭鋒,箭不欲遲,遲則中物不入。”劈如射箭,速度太慢,即使射中目標,箭頭也進不去。寫字也一樣,反映遲鈍,筆墨滯留,肯定是寫不好的。

唐宋幾位大家對這個問題講得更深刻。歐陽詢說:寫字“最不可忙,忙則失勢;次不可緩,緩則骨痴。”太慌忙,字會失去體勢;太緩慢,字會陷於遲鈍呆痴。虞世南也談到同樣的道理:“太緩而無筋,太急而無骨。”無筋,運轉呆板;無骨,形體軟弱。南宋姜夔更從“神氣”的高度來說運筆快慢的關係,他說:“若素不能速而專事遲,則無神氣;若專務速,又多失勢。”本來就寫不快,還要刻意去求慢,字就沒有精神;如果一味求快,字會氣勢不足。

說來說去,快和慢的火侯到底怎麼把握?王羲之作了回答:“每書欲十遲五急。”當然,這“十”和“五”不是個絕對的比例,但可以看出,這位大師是主張遲多急少的。 “若直筆急牽裹,此暫視似書,久味無力。”王羲之認為,如果用筆單調,一味求快,急於求成,直來直去,終究是經不起玩味和品評的。

(待續)

原文出處:http://www.ccmu.edu.cn/ lituiban/files/dcshh/dcshh.files/dcshh8.ht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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