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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仕美篆書書法橫幅《治大國若烹小鮮》 - “治大國若烹小鮮”新解

文章索引
丁仕美篆書書法橫幅《治大國若烹小鮮》
當代人辨析
“治大國若烹小鮮”新解
“治大國若烹小鮮”獻疑與三釋
釋一:因“不數撓或者煩”像“烹小鮮”
釋二:因“守時”像“烹小鮮”
釋三:因“簡單”像“烹小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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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治大國若烹小鮮”新解

《老子》第六十章開宗明義:“治大國若烹小鮮”。什麼意思呢?直譯很簡單,治理大國就像煮小活魚一樣。但聖心高遠,微言大義,難就難在怎麼理解這句話了。為了弄清楚老子的本意,我把書架上數十本有關老子的書都查了一遍。發現古往今來對這句話的理解見仁見智,五花八門。比較一致的說法是,老子是告誡執政者,要遵從社會自然秩序,不能朝令夕改、隨意攪動、胡亂折騰,否則國家就會出亂。如此闡釋,大意基本不錯。但總感覺意猶未盡,沒有觸及到更深層次的東西。倒是國內一些信奉經濟自由主義的學者們,對這句話情有獨鍾,頻頻引用,並結合自由主義經濟理論與當前經濟現狀做了更為全面一些的闡釋。大意是說,經濟繁榮的動因源於放鬆政府管制,實施自由主義的經濟政策,從而達到無為而治的理想效果。細細讀來,這些解釋似乎仍不解渴,但畢竟能給人一些啟迪。思之再三,我認為這句話背後隱含者更深刻的經濟、社會、政治命題。

第一,面對數量浩繁的芸芸眾生,政府要有自知之明,承認自己力有不逮、作用有限。在理解“治大國若烹小鮮”的時候,人們只是注意了煮魚的舉動,沒有註意到“小鮮”的數量,忽略了“小鮮”與“大鮮”的區別。烹大魚時,一般都是一兩條;烹小魚時,是整整一鍋,數量繁多。所以,這裡的“小鮮”是一個整體上的數量概念,比喻芸芸眾生。與小國寡民相反的,是大國多民,民眾多如過江之鯽,人滿為患。河上公說:“烹小魚,不去腸,不去鱗,不敢撓,恐其糜也。”這只說對了一半。為什麼煮小魚不用去腸、不用刮鱗呢?除了怕煮爛之外,恐怕最根本的原因是小魚太多,處理不過來。這正如大國人力車乘資源太多,政府管製成本過高,事實上根本也沒有這個能力去管制,所以才不得不“不去腸,不去鱗”的。換句話說,“小政府、大社會”是比較理想的,在這裡,政府不是應該不應該“小”以及願意不願意“小”的問題,而是“不得不小”的問題,因為你面對的是使盡渾身解數也難以全部照顧好的“大社會”,你永遠無法知道每一條“小鮮”真正的願望和幸福究竟是什麼。其實,這也正類似於哈耶克反复要證明的計劃經濟在信息方面的不可能問題,也是亞當·斯密在《道德情操論》裡講的棋子理論。

第二,面對形形色色的芸芸眾生,政府要有治無類,一視同仁,大而化之。我理解老子講的一鍋“小鮮”,可以是一類魚,也可以是小雜魚,形形色色,良莠不齊。如何煎煮呢?最好的辦法是不挑,不揀,不分類,一鍋煮之。治大國的道理也是如此,面對不同的公民、不同的經濟組織、不同的社會資源等等,都大而化之,不人為地去分三六九等,不時時刻刻總想著對人群劃分左中右以及搞什麼階級或階層分析,即便是人群中“食分五等、衣分五色”,那也不是政府主觀為之的結果,而是自然秩序的演化,沒有什麼公平不公平。這層意思,也正是《老子》第三章所言:“不尚賢,使民不爭。不貴難得之貨,使民不為盜。不見可欲,使民心不亂。” 這樣治理國家的方法,就是“其政悶悶,其民醇醇”,反之則是“其政察察,其民缺缺”。

第三,面對自然無為的芸芸眾生,政府要講求策略,使治理者和被治理者兩相歡洽。小鮮,就是活蹦亂跳的小魚。在鍋裡被烹煮的小魚,隨著水溫的加熱,會越來越不適應,這就是“倍受煎熬”的含義。烹小鮮者,不要只管自己的快樂,而不顧小鮮們的反應。只有兩相兼顧,才能兩相歡洽,烹魚者達到了目的,滿足了口福,被烹者也心甘情願,甚至趨之若騖。所以,古人在註釋老子這句話時,總是強調要“文火慢煮”,怕的是煮焦、煮爛、煮成一鍋粥。其實這樣的解釋,也只說對了一半,因為這只是從烹魚者的角度看問題的,沒有站在小鮮的角度反觀:被烹者也要舒適!所以,“文火慢煮”的結果是“雙贏”:烹魚者快樂,魚兒也快樂(起碼不遭更大的罪)。我敢肯定的是,這正是老子寫第六十章的本意。因為“治大國若烹小鮮”之後緊接的一段話是“以道蒞天下,其鬼不神。非其鬼不神,其神不傷人。非其神不傷人,聖人亦不傷人。夫兩不相傷,故德交歸焉。” 意思是說,照這樣的方法治理國家,政府不會勞民傷財,百姓也不會犯上作亂,政府和百姓的利益都最大限度地實現雙嬴。

第四,面對泱泱大國、芸芸眾生,政府要不斷提高執政水平,從而達到一種新的境界。有意思的是,有人把“治大國若烹小鮮”解釋為治理一個大國是非常簡單的。這樣理解,也只說對了一半。正如“看山是山、看水是水”要經曆三種境界一樣,治大國之簡單也要經曆三種境界:一是看似簡單;二是體會艱難;三是真的簡單!無知無識的人,開始肯定認為治大國不難,不就是做一道小菜嘛!盡而會慢慢體會到這道小菜原來並不好做,說是小菜其實不小,甚至很大,比烹龍炮鳳難多了。待用心體驗,吸取了經驗教訓後,也就真的簡單了。原來,治大國也就是做一道小菜嘛!前後都是一道小菜,說法一樣,做法也相似,但境界卻不同了。這正好印證了《老子》全書的第一句話“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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