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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嶽恒山

遊歷高山大川,大概從上古五帝那時就開始了。不過,人家不把這叫作遊歷,而叫巡狩或巡幸。《孟子 •梁惠王》中有這麼一句話:“天子適諸侯曰巡狩”。適者,往、至也。《漢書 •郊祀志》上也有記載:“上(武帝)始巡幸郡縣”…… 這一代帝王就比以前的那些個巡得仔細。

也許是高山大川招人,或許是大人物起得作用,一代代達官貴人,一茬茬鉅賈顯賈,聽說帝王都到某一個地方去,他們也就哄一下去了。可見,無論何朝何代、何時何地,引領風氣之先的,均非此等以上階層者莫能為。當然,他們是憑權和錢去熱鬧,這兩樣東西大了、多了,自然就會想到紅火呀遊玩呀什麼的,而這些人常轉常玩的地方,也就有了名氣……

最不能叫人理解的是,那些窮得叮噹響的文人騷客們,也愛到名山大川去轉轉,居然樂趣還不少呢——從先秦諸子到司馬遷到酈道元到徐霞客等等,海啦。記得在一本書裡看到過清嘉慶年間一個文人寫的游山日記,其中有這樣一段:“宗慧試采蕎麥葉煮作菜羹,竟可食,柔美過匏葉,但微苦耳。苟非入山既深,又斷蔬經旬,豈能識此種風味。”這位名叫舒白香的先生,不經意間,幾句話寫盡了文人的窮酸和達觀,面對艱難困苦,依然不失雅興詩意的文人本性。餓得身子恐怕連腦袋都撐不起來了,還要寫出這麼文縐縐的字句。

試想,如若沒有文人以或樂觀或悲憤、或清純或凝重、或樸實或絢爛、或激揚或雄沉的文字,記錄下大千世界一幕幕演繹變革的情形,中華五千年的文化乃至人類的輝煌文明,又將是一種什麼樣的情況呢?


余充其量是個文人墨客中的散兵游勇,也學古人,混跡于王五張六這些人中,走過一些地方。幾年前,曾上過一回北嶽恒山,當時心裡是這樣想的:別處都去了,“自家門口”好不容易有這麼一座山,不上去看看,真有點兒愧對那遠古的造山大神了,人家帝王們還去呢———

毫不誇張地說,當我置身懸空寺下、恒山懷抱之中的那一刻,我的心底湧起翻江巨瀾,突然明白了,四千年前舜帝巡狩天下,為何親封 “北嶽 ”。

而今,懸空千年古刹,堪為天下一絕。回望直插雲霄的恒山主峰,蒼茫之中,似見一行什麼東西自天縹渺而下……步步登高,攀逐而上,幾個時辰之後,身上淌下的汗水,終於在玄武峰頂拓下兩個不規則的長形句號。

佇立極巔,南望峰巒疊嶂,北瞰煙濤微茫——禁不住驚歎,真是好山!于山腳下似曾依稀看見的那一行自天而降的東西,在回眸遠眺的一刹那,幻化為兩行古字,清晰地浮出天際:

”瞻恒嶽秀峰擎天,瞰雲幽蟒巒走原。“

我知道,此刻的我,已為北嶽所震撼,我的整個身心已與恒山融為一體了。同時,我恍然了悟了一個事理:不為我們重視的東西,往往是我們身邊的東西,而就是這不為我們寶愛、長期忽略的東西,恰恰是我們走遍天下再也找不到的東西。

想那各具風光神韻的五嶽諸山,恒山,力拔千宗,沒有西嶽華山的擁擠,沒有東嶽泰山的倨傲,沒有中嶽嵩山的火氣,不像南嶽衡山的喧鬧——他以獨有的重巒疊翠,群山如海,雄渾深險,居北國萬山宗主之高位!

那一刻,我想作一篇文——不,我想譜一首歌——也不,因為,世上最高亢的男高音,也難以唱出恒山的雄勁。我想寫一首詩或詞,讚美這久違了的恒宗。我清楚,那個以“僧推月下門”而給後人永久留下一個美妙典故的賈島,曾經寫過一首《北嶽廟》,明朝有兩人寫過兩首《望懸空寺》和《過懸空詩》。我不敢相信,有著五千年深遠積澱的華夏文化,怎麼會如此忽略這樣一座歷史名山?

之後,當我把《全唐詩》、《全宋詩》、《全宋詞》、《全金元詞》、《全明詩》查閱一過,基本上印證了上述的事實。這事實,困擾了我相當長一段時間,這究竟是因為什麼?恒山,何年何月何事得罪了文人,否則,怎麼會有這多的文化空白……以酈道元、徐霞客的匆匆走筆,不能說明更多的問題。而鐫刻山河、雕鏤人心、永不漫漶的,往往不是事物本身。

當《沁園春 •恒山》在我的腦海裡閃現之時,我就想,這詞應從恒山天風洗耳的氣勢入手,借其卓立名山的地理特徵加以發揮,再以歷史沿革接續下闋,寫滄桑人世、崢嶸歲月,實現在古詞的做法中融入現代韻味的構想。

那日,我望著西天上淒豔的晚霞,只想長吼一聲,像臘瑪古猿直立在峰巔之上發一聲撕裂長天的呼嘯,但我沒能做到。

後來,當我的《沁園春 •恒山》被幾家報刊電視臺用過之後,我就想書寫裝裱好再登恒山,親呈當年那位法清道長,可是,至今再無上山的機會,令我好生感慨,因又胡亂吟詩一首,以潤我懷:

古道險徑猶可攀,怎奈世路行更難。

萬乘帝王皆塵土,苦短人生多遺憾!

1995年秋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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