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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何理解老子的“道”,方爾加 - 第三頁

文章索引
如何理解老子的“道”,方爾加
第二頁
第三頁
第四頁
附錄:道德經(1-30章)
道德經(31-60章)
道德經(61-81章)
所有頁面

第一,“道”具有自我更新的能力。

這種能力的突出點在於自我,即我自己否定自己,更新自己。

“道”首先是“母”, “有,名萬物之母”(第一章)。天地間任何事物都是從“道”這一母體脫胎出來。 “穀神不死,是謂玄牝。玄牝之門,是謂天地根。”(第六章)柔順之神不死亡,她是妙不可言的母性。妙不可言的母性是賦予萬物生命力的門徑,故稱其為“天地根”。 “我獨異於人,而貴食母。”(第二十章)唯我與眾不同,我注重的是萬物之“母”,這個“母”就是“道”。 “有物混成,先天地生。寂兮寥兮,獨立而不改,周行而不殆,可以為天地母。吾不知其名,強字之曰道,強為之名曰大。”(第二十五章)有那麼一個由萬物混成的東西,生於天地未畔之前。它寂靜寥廓,獨立不變,循環運行不息,可以成為天地之“母”。我不知如何命稱它,勉強用“道”稱呼之,勉強用“大”來形容之。 “天下有始,以為天下母。既得其母,以知其子,复守其母,沒身不殆。”(第五十二章)天下每一物都有開端,此開端為天下每一物之根——“母”。得到每一物之根,便可深知每一物;守住每一物之根,每一物終身就沒有危險。 “道”這一層次的“母”是永遠不死的,故曰“穀神不死”。

“道”不但是“母”,還是“嬰兒”:“沌沌兮,如嬰兒之未孩”(第二十章)我處懵懂中,如嬰兒初生還不能逗樂。 “知其雄,守其雌,為天下溪。為天下溪,常德不離,復歸於嬰兒。”(第二十八章)面對強大我要守住細小,就像細小的溪水。波濤洶湧的江河淵源於細小的溪水,有了源源不絕的溪水,江河的生命力——“德”才不會丟失。守住溪水就相當於守住人的生命源頭——嬰兒,嬰兒時期生命力基礎打得好,成人階段身體才強壯。 “含德之厚,比之赤子。”(第五十五章)含“德”深厚(生命力足)的人,如同初生嬰兒。 “專氣致柔,能如嬰兒乎?”(第十章)捏拿抻卷自身的形氣,能使之柔韌有生氣如初生的嬰兒嗎?表面看嬰兒是空虛無物甚麼都沒有。其實,小嬰兒如同含苞欲放的花朵,內涵豐富、潛力無限。潛存著沒有釋放出來的世界,是開端。不是潛力已經釋放完了的垂暮者。 “道……故常無,欲以觀其妙;常有,欲以觀其徼。此兩者,同出而異名,同謂之玄。玄之又玄,眾妙之門。”(第一章)“無”並非是什麼都沒有,而是生機未顯,故稱其“妙”;“有”是說有端倪、苗頭,故稱其“徼”。小嬰兒就是處於這樣一種既有又無的矛盾狀態。 “視之不見,名曰夷;聽之不聞,名曰希;搏之不得,名曰微。此三者不可致詰,故混而為一。其上不曒,其下不昧。繩繩兮不可名,復歸於物。是謂無狀之狀,無物之象,是謂惚恍。”(第十四章)小嬰兒的前途就是“視之不見”、“聽之不聞”、 “搏之不得”和“無狀之狀,無物之象”的“恍惚”,非要刨根問底地追問小嬰兒的前途,是什麼也問不出來的。

“母”雖然生命力很強,但如果僅把“道”理解為“母”還是沒有真正領會其生命力之強。 “嬰兒”是東昇之旭日,生命力旺盛。但如果僅把“道”理解為“嬰兒”也還是沒有真正領會其生命力之強。 “道”之所以是最強大的生命力,原因在於他既是“母”又是“嬰兒”。也就是說“道”既是產生者又是被產生者。 “道”自己產生自己,自己發展自己,具有自我更新的能力。 《道德經》首章:“無,名天地之始;有,名萬物之母。”“始”指開端,是嬰兒階段;“母”是根基,是生命之源。所以《道德經》一開始就展示出產生者與被產生者原本一體。自我更新重在自我,老子說:“知人者智,自知者明。勝人者有力,自勝者強。”(第三十三章)“自知”、“自勝”意味著把自己當做對手,“道”的生命力的強大首先在於此。

第二,“道”是內在的最原始的驅動力。

一些人認為“上帝”、“真主”、“佛”以及其他至上之神的生命力是最強大的,因為他們是宇宙最原始的驅動力,無需再追問他們之前或背後還有什麼更原始更深層的動力。 “道”也是如此。 “含德之厚,比於赤子。毒蟲不螫,猛獸不據,攫鳥不搏。骨弱筋柔而握固。未知牝牡之合而朘作,精之至也。終日號而不嗄,和之至也。”(第五十五章)“德”是生命力。含“德”厚的人,如同初生嬰兒,骨軟筋柔而不僵;小腿亂踹,拳頭牢握亂打。為什麼?非因毒蟲螫、猛獸撕咬、猛禽搏擊,其原始秉性如此;小生殖器凸然勃起,非因異性影響而產生交媾之情,其天性如此;這些都是自身生命力旺盛噴湧激發的突出表現,故曰“精之至也”。我們成人哭泣都是有緣由的,因財富而哭,因榮譽而哭,因情感而哭,凡因什麼而哭嗓子會哭啞。小嬰兒整日啼哭嗓音卻不沙啞,“和之至也”,即生機柔和,這也是生命力強大的表現。老子說小嬰兒生命力強大,就是因為小嬰兒的舉動源於不為什麼的原始的驅動力。

古希臘智者芝諾說萬物皆靜止(他提出了“飛矢不動”之類的命題),就是著眼於哲學層次的。芝諾找來一個與他的觀點相反的朋友當作辯友,不厭其煩地論證世界是不動的,說得口乾舌燥,可是辯友卻不吱一聲,只是來回踱步。芝諾奇怪地問辯友為何不反駁?辯友回答說他一直在反駁,他來回踱步的事實本身就是一種反駁。辯友的這種反駁是淺薄的。芝諾難道低能到看不到萬物在運動嗎?芝諾這裡談的是哲學,他是從哲學層次論證世界的靜止。他的辯友也應該上升到哲學層次論證世界是運動的,而不應該僅僅滿足於感性的事實。同理,小嬰兒生命力之強大也是從哲學層次上講的,不能從物理、化學、生物學上理解。

“善者吾善之,不善者吾亦善之,得善。信者吾信之,不信者吾亦信之,得信。”(第四十九章)與人為善的人我善待之,不與人為善的人我也善待之,因為善待他人就是我的品德;講信用者我對他講信用,不講信用者我也對他講信用,因為講信用是我的品德。我行善講信用什麼都不為,它就是我的生命力,這一道德力量作為內驅力強大無比。

在宇宙中,推動事物發展的最大動力莫過於源自事物自身的內驅力。牛津大學有句妙語:“導師對學生噴煙,直到點燃學生心中的火苗。”(這個“火種”、“火苗”就是學生的內驅力)復旦大學物理系過去有個學生書讀得馬虎,玻璃卻磨得很好,老師就發揮他的長處,對他進行鼓勵,並不因此限制他。這個學生畢業後,參加了我國最高級的天文望遠鏡的磨製,他頭腦裡的火種就這樣被點燃了。人無全才,但人人有才,“學校的任務就是發揮學生的天才”(《漫談中外高等教育之差異》中國科學技術大學教務處編《教學簡報》第22期〈總第332 期〉2003 年8 月1日)。另外,當年北大錄取的一些偏才如國立清華大學校長羅家倫、合肥才女張允和,高考數學都是零分;當今世界極少將儒、道、佛文化融會貫通的國學大師之一、當年高考用真情一邊哭一邊寫作文的葉曼,其他科目考分不合格;國際光催化領域響噹噹的專家付賢智院士,高考分數達不到北大的標準。他們成功的最大動力無一不來自自己的內驅力。老子所說的“道”正是一種事物內驅力的生命力,所以是最強大的生命力。

第三,“道”不凝固僵化。

“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聖人不仁,以百姓為芻狗。天地之間,其猶橐龠乎?虛而不屈,動而愈出。多言數窮,不如守中。”(第五章)“芻狗”即草紮成的馬牛羊祭品。祭祀神靈必須不斷更新草紮成的馬牛羊祭品,才能保證祭品新鮮,神靈馨悅。祭品用完就丟,就像過河拆橋,不符合世俗所說的“仁”,故稱其“不仁”。天地的運行也需要藉助具體的萬物來實現,萬物扮演了“芻狗”的角色。 “道”就是這樣,其所借助的每一具體物存在時間都是暫短的,隨時被新的一撥取代。 “道”就是在不斷地棄取具體物中實現自身的存在。聖人治理百姓亦然。有些治理措施當時是合理的,給百姓帶來了好處,但後來情況變了,需要更換新的措施。可是有些目光短淺的百姓想不開,不願意變革。聖人為了實現對百姓更大更根本的愛,必須犧牲一些百姓眼前利益,這是對某些百姓表現出的不仁。天地之間如同大風箱,氣體不斷更新,什麼都沒留滯,但又具有容納無數氣體的能力。

老子《道德經》第一章說“道”既是“無”,又是“有”。 “無,名天地之始”,意味著過去的結束了,新的過程開始了。 “故常無,欲以觀其妙”,“無”中有“妙”,“妙”者,有前途但不確定之意,所以“無”意味著事物不會凝固。 “常有,欲以觀其徼。”“徼”,苗頭也,跡像也。 “有”非既成的固定之物,而是事物過程的開始,內含著發展前途。不知道未來是什麼樣,但肯定是豐富多彩。總之,無論是“有”還是“無”,都包含著變動不居的意思。 “窪則盈”,不斷地往下陷才會不斷有新東西充實進來;“敝則新”(第二十二章),掰掉老的才能長出新的;“大盈若沖”(第四十五章),能漏空的器皿才能盛入無窮之物。 “反者道之動;弱者道之用。天下萬物生於有,有生於無。”(第四十章)“道”的運動就是不斷否定舊的;“道”的功能是在靈活性中實現的;有形的東西永遠被無形的東西所激活。總之,這些對“道”的描繪和形容就是要說明“道”是活的,永不凝固,所以說“道”是最強大的生命力。

第四,“道”借用無窮的力量。

“為學日益,為道日損。損之又損,以至於無為。無為而無不為。”(第四十八章)“為學”是學習征服改造世界的知識,增益能力,用自己的能力去征服改造世界。 “為道”就是藉用世界的要素,減少主體力量的使用,直至不用自己的力量(“無為”)。治理天下須藉用天下的要素,強行向天下推行自己的意志,就會治理不好。老子接著說:“取天下常以無事,及其有事,不足以取天下。”(第四十八章)老子還說:“善為士者,不武;善戰者,不怒;善勝敵者,不與;善用人者,為之下。是謂不爭之德,是謂用人之力,是謂配天古之極。”(第六十八章)好的武士用不著舞刀弄槍;善於作戰者不用耀武揚威;能致勝者不與敵方直接接戰;善於用人者待人謙下。以上講的都是一個道理——堅守不爭的品德。不爭並非真的不爭,而是藉用對方的力量與之爭,不用自己的力量與對方頂牛。這裡講的“用人之力”,就是藉力打力。美籍華人程進才先生撰文談太極拳“四兩撥千斤”中的捨己從人的原理:“太極拳的歌訣講到,'掤捋擠按須認真,上下相隨人難進,任憑巨力來打吾,引動四兩撥千斤,引進落空合擠出,沾連粘隨不丟頂,'與對方交手時,按照太極拳的歌訣要求,不頂不丟,引進落空,這就是運用捨己從人的原理。與人交手並非用拙力和對方相對抗,我守我疆,莫失重心,首先是不前俯後仰,穩定自己的中心,完全控制對方的來勢方向,聽準對方勁的大小,準確接捋對方勁的著力點。不卑不亢,心平氣和,屈伸往來,不頂不丟,順其勢,化其力,引進落空,捨去自已的抗力頂勁,順從對方的勁力方位路線,使對方力量用盡落空,我方再順勢加力把對方打倒。例如:對方以猛力向我打來,我捨己從人,不但不以猛力還擊,且不與對方相抗,我並不受力,而是順其打來之勢,向對方勁的前進方向捋之,加大對方向前衝力,豈有不跌倒之理。就像陳照丕(陳氏太極拳一代宗師)所說'得機得勢,當埸不讓步,舉手不留情',對方雖重千斤,只要捨己從人,四兩之力牽動,撥之必倒,這也是從捨己從人中體現出,以小胜大,以弱勝強,以慢勝快的'四兩撥千斤'的妙用。”(《試論太極拳的“四兩撥千斤”》《邯鄲學院學報》2009年第三期第24頁)太極拳“四兩撥千斤”的說法,是老子“用人之力”哲學絕佳的比喻。

體現在關於治國安邦上,老子說:“以身觀身,以家觀家,以鄉觀鄉,以國觀國,以天下觀天下。”(第五十四章)即藉用個人之力管理個人,借用家族之力管理家族,借用一鄉之力管理一鄉,借用諸侯國之力管理諸侯國,借用天下之力管理天下。 “故從事於道者,同於道;德者,同於德;失者,同於失。同於道者,道亦樂得之;同於德者,德亦樂得之;同於失者,失亦樂得之。”(第二十三章)這裡的“道”指宏觀層次,“同於道”即從事於宏觀工作就借用宏觀的要素;“德”指微觀,“德”即從事於微觀工作就借用微觀要素;“失”指淘汰,“同於失”即從事於淘汰方面的工作就借用被淘汰事物的要素。 《道德經》有的版本有:“輔萬物之自然而不敢為。”即藉用萬物本身的要素,不逞己能(第六十四章)。 “聖人無心,以百姓心為心。”(第四十九章)聖人治理民眾不逞己能,只借用民眾自身的要素,所以老子說:“我無為,而民自化;我好靜,而民自正;我無事,而民自富;我無欲,而民自樸。”(第五十七章)

在農業生產中以蟲治虫也是一種借力。沈括《夢溪筆談》卷二十四說:“元豐中,慶州界生子方蟲,方為秋田之害。忽有一蟲生,如土中狗蠍,其喙有鉗,千萬蔽地。遇子方蟲,則以鉗搏之,悉為兩段。旬日,子方皆盡。歲以大穰。其是舊曾有之,土人謂之傍不肯。”宋神宗元豐( 1078年—1085年)年間,慶州地區(今內蒙古自治區赤峰市巴林左旗林東鎮南)生了“子方蟲”(危害糧食和牧草的黏蟲,又稱剃枝蟲、行軍蟲) ,正要危害秋田裡的莊稼。忽然有一種昆蟲產生了,樣子像泥土裡的“狗蠍”(蠼螋,俗稱夾板子、夾板蟲、剪刀蟲),嘴上長有鉗,成千上萬,遍地都是;它們遇上子方蟲,就用嘴上的鉗跟子方蟲搏鬥,子方蟲全都被咬成兩段。十天后,子方蟲全被殺盡,年成因此而獲得大豐收。這種蟲過去曾經有過,當地的人稱它為“傍不肯”(四部叢刊·續編·子部,書同文數字化技術有限公司,光盤版1998年2月)。現在以蟲治虫的生物防治已經很普遍。蜘蛛是害蟲的重要天敵。農林蜘蛛種類很多,我國稻田蜘蛛約有280餘種,棉田和橘園蜘蛛各有150餘種,茶園蜘蛛有190種,森林蜘蛛有140餘種,草原蜘蛛有120餘種,菜地蜘蛛有70餘種。蜘蛛的種類和捕食害蟲的數量在害蟲天敵中可算得上是冠軍。如果少使用農藥,每畝稻田中的蜘蛛可達8萬~10萬隻,它們能捕食掉60%~92%的害蟲。 1984年,湖南省推廣水稻保蛛治虫1700餘萬畝,不僅節省了農藥和防治用工,而且大大減少了蟲害損失,合計經濟效益約達7億元。同時,生產的稻米沒有農藥殘留,成為“綠色食品”。這正應了老子的話:“善為士者,不武;善戰者,不怒;善勝敵者,不與。”(第六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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