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造字雜說

丁仕美大篆書法橫幅,釋文:“和諧”
自從盤古開天地,人祖們為了活真是想盡了辦法,從生吃野獸到鑽木取火燒著吃,從樹上築巢到地上種穀……該生的法子都生了。後來居然造出了字,這又是為什麼?我說這叫飽暖思“淫欲”。在他們凍得抱團兒的時候,肯定不思謀著造字。另一說當然是為需要,因為在繩子上綰疙瘩記事情弄得他們昏頭脹腦,但還是記不清,於是他們就用棍子在地皮、牆皮上試著畫,記什麼就畫什麼,畫著畫著就畫出了些字模樣。

人類造出的古文字,有三種不是一般水平:美索不達米亞的“丁頭字”(亦稱楔形字);埃及的“聖書字”;中國的“漢字”。經過比較和深入研究我們發現,這三種字的方法、原理和內在結構居然如出一轍,真是奇妙極了!可見,無論哪種顏色的人,無非長得都是一樣的花花腸子。而今,前兩種先於漢字造出的字,都被捲入歲月的汪洋,惟獨漢字還巍巍然活著。

漢字的淵源,有始於八卦和河圖洛書演進之說者,可是這些說道沒有得到多少人的認同,到戰國末年,識字人普遍尊蒼頡(亦作倉頡)為漢字之祖師。 《呂氏春秋·君守》篇就把“蒼頡作書”和“后稷作稼”、“皋陶作刑”等這些開天闢地頭一回做的事和做這些事的人排在一起。 《韓非子·五蠹》中也說:“古者蒼頡之作書,自環者謂之'厶'(即'私'字),背'厶'者謂之'公'。公私之相背也,乃蒼頡因以知之矣。“他是以蒼頡作書來闡述他的“法治”。 《荀子·解藪》則認為:“好書者眾矣,而蒼頡獨傳者一也。”他是說當初弄字的人很多,惟獨蒼頡的成果得以流傳,當然,他說的“一”還有“統一”的意思。

而釋道世撰的《法苑珠林》中與諸家說法又有不同:“昔造書之主,凡有三人:長名曰梵,其書右行;次曰佉盧,其書左行;少者蒼頡,其書下行。梵、佉盧屬於天竺,黃史(黃帝史官)蒼頡在於中夏。梵、佉盧取法於淨天,蒼頡因華於鳥跡,文畫誠異,傳理則同矣。“這就是說,蒼頡作書除寫法、格式與前兩人不同外,一個根本的區別是,取法於鳥爪痕的殊異和鳥之千姿百態而成書。

《淮南子·本經訓》更說得神乎其神:”昔者蒼頡作書,而天雨粟,鬼夜哭。“高誘注曰:“蒼頡始視鳥蹟之文造書契,則詐偽萌生,詐偽萌生,則去本趨末,棄耕作之業,而務錐刀之利。天知其將餓,故為雨粟;鬼恐為書文所劾,故夜哭也。鬼或作兔,兔恐其取毫作筆,害及其軀,故夜哭。“讀過這一段,就覺著蒼頡造字不僅僅是個天支持、鬼發愁的問題,奸詐虛偽也由此而生,人人都想做投機取巧的苦輕事兒,不願春種秋收地苦熬,老天爺知道人要挨餓,就把穀子直截了當地從天上下給人,鬼卻害怕人用文字整治、收拾它們,就在黑夜里高一聲低一聲地啼哭。如果是兔子,那的確可憐,人要撥它們的毛做紫毫筆,它們怎能不悲痛呢!

後來,人用蒼頡造出來的奇妙的字,拼湊成了經、傳、詩、詞、數不清的文章,也編排了很多昧良心的故事,我就思忖,像春秋時齊國史官太史伯四兄弟,敢於面對血淋淋的刀劍寫下“夏五月乙亥,崔杼弒其君光。”這也許才是蒼頡老祖造字之大要吧。

蒼頡祖師一定沒有想到,後人拿他造的字又弄出那麼多“學”來;他更萬萬不會料到,後世的鬼們居然也用他的字武裝了頭腦,而且活學活用到了極致:它們用字編制出各種色彩斑斕、耀眼奪目的光環,套在自已的身上,在光天化日之下滿世界逍遙,富貴豪華得就像人世間的大官兒,即使孫大聖再降凡塵,也恐讓這天底下數不清的光環刺得他睜不開火眼金睛,更談不上能把天下的鬼們一個個拿淨!

當年,毛澤東先生也曾想“金猴奮起千鈞棒,玉宇澄清萬里埃”,可事實又如何呢?苦雨齋老人48年前那會兒就說:“此時鬼應喜,晝夜笑局局。”其實,怎一個“笑局局”了得!我們有誰聽說過那兒出了個麻煩鬼?無論歌廳、舞廳、賓館、酒店、桑拿間、賭博場,甚至小轎車上,大會場裡,誰也沒聽說過。鬼們開心自在極了,熱鬧紅火極了,快活愜意極了,舒坦牛×極了……

“咔嚓——”,突如其來的一聲驚雷,炸碎了夜半幽遠的寂靜,桌子上的檯燈也似乎蹦了個高,電一下沒了,又一個奇長奇長的閃電幾乎劃爛了我目所能及的整個天空,那犬牙交錯的形狀分明是個扭曲了幾萬里的“了”字,一個更大的霹靂彷彿穿透浩渺古遠的混沌,刺入今日浮躁的文明!接著,我聽到了什麼東西坍塌的聲音,天崩地裂一般——

原載於1999年2月8日《大同晚報·九龍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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