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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年憶啟功:學為人師,行為世範 - 啟功:別說我是書法家

文章索引
百年憶啟功:學為人師,行為世範
人生回望:從皇族後裔到國學大師
啟功口述歷史:我不姓愛新覺羅
坦然面對生死:自撰墓誌銘
婚姻:曾經滄海難為水
啟功先生和他的君子之交
啟功:別說我是書法家
詩詞賞析
所有頁面

啟功:別說我是書法家書法家、文物家、史學家,所有的光環在他看來都是副業。

成為大名鼎鼎的書法家後,慕名求字者自然不少,啟功則不論尊卑,凡有所請,便欣然從命,不忍拂意。先生作書,不擇硯墨,宣紙下墊幾張舊報紙,口占詩句,握管直書,珠璣滿紙,章法天成。盛名之下的啟功很累,但啟老先生卻始終保持著寬容大度、豁達幽默的處世態度。

隨著電腦成為不可或缺的工具,人們逐漸擺脫了傳統的“筆,墨,紙,硯”,越來越多的人習慣用電腦“寫”字,還希望電腦“寫”多種風格的好字。在方正集團推出方正啟體等18款新字體時,啟功應邀來到方正集團字模部現場,饒有興趣地觀看了電腦造字過程的演示,並就電腦造字提出了建設性的意見。作為著名書法家的他對於將傳統書法藝術與現代電腦技術的結合大加讚賞,連說三個“好”字。如今,以之為源的方正啟體點畫活潑,體勢清朗,眉目清秀,體態大方,體現了啟體典雅遒麗、豪邁瀟灑的書法風格,具有明快大方的特點。

他早就笑稱:“我就差公廁沒寫字了。”那是“東方之子”的名人訪談節目,記者是把啟功作為大書法家來採訪的。可是啟功首先聲明他不是一個書法家,他說他首先是一個教師,然後勉強算是一個畫家,書法只是他的業餘愛好而已。    的確,啟功詩書畫成就斐然,並曾榮獲“中國書法藝術終身成就獎”,但書畫卻非主業。其主業文史,一生教授古典文學、漢語,研究古代文學、史學、經學、語言文字學、禪學,著有《漢語現象論叢》、《詩文聲律論稿》、《古代字體論稿》等。他熟知清史,曾經7年點校《清史稿》;20世紀50年代註釋《紅樓夢》。

啟功年幼時,祖父疼愛他,讓他拜雍和宮的老喇嘛為師。 1歲喪父,10歲時又失去曾祖父、祖父。因償還債務,家道已經敗落得一貧如洗,以致啟功無力求學。在曾祖父門生的幫助下,他才勉強入校學習。 1933年,21歲的啟功雖說沒有讀完中學,而筆下的書畫文章卻有了佼佼之色。祖父的門生傅增湘拿著啟功的作品,找到了當時輔仁大學的校長陳垣。為了啟功的生計,陳垣幫他找到了在輔仁大學附屬中學教國文的職業。家境貧寒的啟功,能有這份工作實屬不易。可是,雖然他兢兢業業地教書,還是被辭退了。理由很簡單,他中學沒有畢業,沒有文憑。

啟功悲涼地走出校門。既然是書生,就只好用書生之法討生活,於是他終日習書作畫,以賣字畫為生。 1935年,經陳垣介紹,啟功又站在了輔仁大學美術系的講壇上。只是又因為他沒有文憑,而被再度辭退。

兩次被“炒”的啟功並未心灰意冷。他清醒地意識到,惟有自強不息,提高自己的真才實學,數倍高於別人,才能立穩腳跟。古道熱腸的陳垣第三次介紹他到輔仁大學教大一國文,他又第三次站在了講台上,並成為一位沒學歷的大學教授。今天,啟功說:“當時師生之誼,有逾父子。”

從那時起,他便養成了在學術上務實、求真的習慣,幾十年從未放鬆對自己的要求。他先後教過中國文學、中國美術和唐宋詩詞、歷代散文選等課程,也由助教晉升為講師、副教授。新中國成立後,院系調整,啟功繼續在北京師範大學中文系任教。

雖然沒有很高的學歷,但他很早就名滿學界和書畫界,在全國也堪稱婦孺皆知。當然,一般人知道他,多是因為他字寫得好,被譽為“中華第一筆”。不過,他對自己的評價是“字不如畫,畫不如文物鑑定”,說因為寫字不像畫畫費事,所以他也樂意寫字,因而也就寫得多,影響大。這樣說,當然是自謙語,但也不無道理。也因此,他不太喜歡人稱他“書法家”,更願意人稱他“教授”、“學者”。

書法家,文物家,史學家,所有的光環在他看來都是“副業”。他說:“我的主業是教師。”但他又從不以“教人者”自居,而總是那樣謙虛自抑,不讓人稱是他的“學生”。

有人指著贗品問:“啟老,這是您寫的嗎?”啟老聽了,微微一笑:“比我寫得好。”

啟功幾十年過慣了窮日子,現在條件改善了,他的書畫作品若論價何止“一字千金”,但生活上並沒有多大變化,仍然是粗茶淡飯,土鞋布衣。他的住所除了有幾張極普通的沙發可供人安坐,其他都是老舊家具,還不及一般人家的裝修和陳設,不知道的人怎麼也不會想到住房的主人竟會是“國寶”級的人物。 “我主張生活儉樸,室內家俱全是多年不變的老面孔。朋友和學生們來訪,只有一杯清茶。可是他們知道我的喜好,來時從不空手,這個送來個洋娃娃,那個帶來只玩具熊。我的書櫃日益變得名不副實,成了十足的玩具王國。看著那些可愛的小寶貝,我有時會不自覺地笑出聲來,好像又回到了童年。”

集詩、書、畫和文物鑑賞於一身的啟功,是享譽國內外的專家學者。他對歷代作品特徵、作者風格了然於心,見識卓異,加上他有豐富的文物知識和文史修養,又熟諳典故,劣品和贗品總逃不過他的目光。難以理解的是,他對個人的作品從不看重。有個鋪子是“造假作品”的專賣店,標價不高,有人看了問店主:“是真的嗎?”店主也挺痛快:“真的能這個價錢嗎?”後來啟老聽說了這件事,就來到這個鋪子,一件一件看得挺仔細。啟先生誰不認識呀!有人就過來問:“啟老,這是您寫的嗎?”啟老聽了,微微一笑說:“比我寫得好。”在場的人全都大笑了起來。過了一會兒,啟老又改口了:“這是我寫的。”事後他向我們解釋,他說:“人家用我的名字寫字,是看得起我,再者,他一定是生活困難缺錢,他要是找我來借錢,我不是也得借給他?”他撰文稱讚明代文徵明、唐寅等人,說當時有人偽造他們的書畫,他們不但不加辯駁,甚至在贗品上題字,使窮朋友多賣幾個錢。讓那些窮苦小名家得幾吊錢維持一段生活,而有錢人買了真題假畫,損失也不會多麼大。這觀念雖不合知識產權保護法,卻體現出啟功一向的仁者情懷。

啟功越來越感到時間不夠用,他要把自己一生的研究、學習的心得和經驗,盡可能多地留給後人。為了整理論文和書稿,他經常晚上靜下來加班加點。有時,為了不打斷思路而通宵不眠。

啟功在“上大學”一文中特別強調,“恩師陳垣這個'恩'字,不是普通恩惠之'恩',而是再造我的思想、知識的恩誼之恩!”為感謝陳垣先生對自己的培養並作永久紀念,啟功於1988年8月義賣書法繪畫作品,以籌集基金為北師大設立“勵耘獎學助學基金”。此後兩年時間裡,啟功幾乎達到了“手不停揮”的創作境界,常常是夜半書寫,還捐出1萬元作為裝裱費。 1990年12月,《啟功書畫義展》在香港隆重舉行,從300多幅作品中選出的100幅字、10幅繪畫,被香港熱心教育的人士認購一空,加上啟功應社會各界需要所寫的100件作品的酬金,共籌得人民幣163萬元。當學校建議獎學金以他的名字命名時,啟功推辭,他說:“以先師勵耘書屋的'勵耘'二字命名,目的在於學習陳垣先生愛國主義思想,繼承和發揚陳垣先生辛勤耕耘、嚴謹治學的精神,獎掖和培養後學,推動教學和科學研究事業的發展。”

2001年9月19日,啟功先生一階一階走上二層樓,參加全國第一個大學“宏志班”勵耘實驗班開學典禮。見到了30名品學兼優而家境貧寒的學子,老先生將8萬元“中國書法藝術終身成就獎”獎金悉數捐出。在此之前,啟功還曾捐過3萬元建河北希望小學,捐出兩萬元資助一個山里孩子在學校吃午飯。執教70年的啟功,究竟為貧困生付出了多少?他擺擺手說:“記不清了。”

他總是說過去需要錢的時候沒有錢,日子真難過,現在有錢但對於他已沒有多大用處了。思念親人的啟先生動情地說:“我最親愛的人,我的母親、姑姑、老師、老伴兒,他們活著的時候,我沒有錢讓他們過好日子;現在他們都死了,只留下我一個人,要這麼多錢有什麼用呢?”他說:“我們是有難同當,但沒能有福同享。因此我的條件越好,心裡就越不好受。我只有刻苦一點,心裡才平衡一些。”

啟功先生字元白,1912年生於北京,滿族。幼年失怙且家境中落,自北京匯文中學中途輟學後,發憤自學。稍長,從賈爾魯先生(羲民)、吳熙曾先生(鏡汀)習書法丹青,從戴綏之先生(姜福)修古典文學。刻苦鑽研,終至學業有成1933年經傅沅叔(增湘)先生推介,受業於陳援庵先生(垣),獲聞學術流別與考證之學。援庵先生慧眼識才,聘為輔仁中學國文教員;1935年任輔仁大學美術系助教;1938年後任輔仁大學國文系講師,兼任故宮博物院專門委員,從事故宮文獻館審稿及文物鑑定工作; 1949年任輔仁大學國文系副教授兼北京大學博物館系副教授;1952年後任北京師範大學副教授、教授至今。現任中國人民政治協商會議全國委員會常務委員會委員、國家文物鑑定委員會主任委員、中央文史研究館館長、中國書法家協會名譽主席、北京師範大學教授、博士研究生導師。



最近更新在 週三, 08 八月 2012 21:1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