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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与“文”的在场——文人书法的新深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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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题: “人”与“文”的在场——文人书法的新深化

“人”与“文”的在场——文人书法的新深化 13 年 之前 #640

  • sunn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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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人书法”的关键,一是“文”,二是“人”。书法是一种表现载体,书法如果不能承载“人”和“文人书法”则不可。

  如果仅仅把“守望西泠”展览理解为一般的书法艺术展览,那我们很难感受到它的奇异特质与出众的价值所在它肯定不是超大规模的展览、在数量上肯定不如陈振濂先生自己在2009年于北京的“意义追寻”大展;它也不是一个篆隶楷草齐头并进、五体皆擅比拼书法技巧的展览有篆隶,但主要以他最擅长的行草手札书为基调,书风相对稳健平实。这样,他的“守望西泠”展在艺术上几乎缺少必要的特殊品质?因而可能是一个平淡无奇的常例展览、只是为108年社庆的西泠印社量身定做?

  正是这一手纯正的文人做派,使“守望西泠”展以其平实却赢得了比那些大规模书法展览更充沛的评价连陈振濂先生自己也万分诧异于这些评价的意外高调甚至还胜过他曾十分用心刻意追求的北京“意义追寻”大展。他曾问过周边的我们:怎么大家对这种文人式的书写竟会如此着迷?这是基于一种怎样的“语境”并且体现出何一种评判逻辑?

  其实据愚见:“守望西泠”展在艺术上尽管也花了不少力气,比如图片的配合与历史映象的配合,比如释文的配合;比如以博物馆“陈列”的意识来改造美术馆“展示”的传统做法;但我以为最感人的,恰恰是陈振濂先生在创作这108件作品时那无孔不入、无所不在的“文人意识”;是一种渗透到骨髓里的“文”与“人”的存在。

  首先看“文”。所有作品,切合一个统一的主题即“西泠印社社史研究”,这就不是我们平时积累一些较满意的作品集中起来挂一下的旧作派了。它需要全新的、有内容针对性的创作,有“文”(主题)的先期规定性。而深究这108件作品,则更可以通过释文、通过那些陈振濂先生自撰的古文札记,来感受到西泠印社百年浩瀚历史之“文”和作者陈振濂先生满腹诗书之“文”前者指向历史文化,后者指向个人文采。在此中,西泠印社社史的展览主题,是“文题”;108件作品的历史梳理与不断的点题、提示、评论、考证、演绎……则是“文史”;而每篇文章长短自如、文采斐然的文辞展现,则是“文采”。没有“文题”的先期规定性,就不会有“文史”脉胳的有序展开,而没有文史规定的提示,文采再出众也找不到内容载体。相比之下,抄录唐诗宋词的一般做法,首先即是缺少“文题”的规定性,其次当然也无法有内容的展开即“文史”,最后是因为抄录他人古人语词,当然看不出“文才”。但在“守望西泠”展中,这三个“文”即题、史、才三位一体,却是切切实实让我们这些观展者感受到的。

  “文人书法”之“文”,其实就应该落脚到这三个基点之上。

  再来看“人”。书法作品中要有“人”的存在。抄录古人诗词,当然没有书法家这个“人”的存在或准确地说,是只有技术的人的存在,但没有思维、世界观、价值观的人的存在。“守望西泠”展里的许多作品,因为出自作者自撰,在文辞展开时带有明显的价值判断:比如对创社四君子的立社为公、不谋社长之位的提示;比如对早期雅集时士子名绅相聚之乐的表述;比如对社员中恪守民族大义、冰清玉洁的举止的褒誉;比如对赎回三老碑文物的义举的回忆;比如对西泠印社中人许多爱社如家事迹的推扬;比如对中期西泠印社复兴史料的提取;一直到西泠百年社庆以后如“重振金石学”、如倡导学术立社等的新举措的点题,在此中,都有陈振濂先生作为一个研究者与参与者的鲜明的去取态度在,其文辞中的浩然正气和对历史的深邃理解与把握,是仅仅吟风赏花、寄情风月的文字内容所不可比拟的。相比之下,“守望西泠”展的108件作品的字里行间,充溢着弘扬正义、礼敬前贤、提示传统、感天切时的“人”的视角与立场,贬劣扬优、扶正祛邪的堂堂正气。试想,换一批作品都是抄录古人诗赋的文字内容,书法家只是一个抄录者(尽管是技术优秀、艺术感觉不错的抄录者),能见到这样活生生的“人”(它背后是伦理、风范、正气)的存在吗?

  书法写的是文字,应该最能“以文载道”,但今天书法家以抄录古人为能事,却又最不讲“载道”。

  文艺自古以来就应该是“助人伦、成教化”,但今天书法家以抄录古人为能事,却又最不讲(或无关痛痒)“人伦”、“教化”之功。

  “守望西泠”展告诉我们的,正是以书法来“文以载道”、“助人伦、成教化”,依据展览的主题:是通过回溯西泠百年史,提示出西泠印社史上所承载的“道”,所体现出的“人伦”、“教化”。而在这提示中,我们看到了活生生的陈振濂先生这个“人”的存在感与价值判断。

  非有如此,何足以言“文人书法”?

  仅仅有宋人苏黄米蔡式的手札尺牍风、仅仅抄几首风花雪月的古人诗句、仅仅会一点二王笔法之皮毛,即奢谈“文人书法”或直接自诩为“文人书法”,可谓歪解“文人书法”之甚矣!今世诸公,可不剔剔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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