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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碗牛肉麵

過客馬掌櫃  48歲學歷:初中  職業:牛肉麵館店主

過客:驛站長,我給您講一個故事,這是我親眼所見的真事,一個兒子孝敬父親的真事。

驛站長:我最喜歡聽這樣的故事。

過客:一個春寒料峭的黃昏,我的牛肉麵館裡來了一老一少兩位顧客,老人拄著拐杖,看樣子是位盲人,一雙灰白無神的眼睛茫然地直視著前方。少年看樣子十七八歲,衣著樸素,身上帶著沉靜的書卷氣,好像是個學生。少年把老人攙到一張桌子旁坐下。

 “爸,您先坐著,我去買票。”少年來到我的櫃檯面前。

 “兩碗牛肉麵,再加兩份肉!”少年大聲地說著。我正要撕票,少年忽然又朝我搖搖手,我詫異地看著他,他歉意地笑了笑,然後用兩個手指頭指指消毒碗,又用一個手指頭指指牛肉。我先是怔了一怔,接著恍然大悟,給他撕了兩碗牛肉麵的票,加了一份牛肉。

少年排著隊從窗口裡端來了兩碗熱氣騰騰的牛肉麵,又端來了一小碟牛肉。他把那小碟牛肉全倒進老人的碗裡,細心地招呼:“爸,牛肉麵來了,小心燙著。”自己則端過那碗沒有加肉的牛肉麵。  老人卻並不著急吃,只是摸摸索索地用筷子在碗裡探來探去,好不容易夾住了一片牛肉就忙不迭地把肉往兒子碗裡夾。 “吃,你多吃點。”老人慈祥地說,一雙眼睛雖無神,臉上的皺紋卻佈滿溫和的笑意。

讓我感到奇怪的是,那個做兒子的少年並不阻止父親的行為,而是默不做聲接受了父親夾來的肉片,然後再悄無聲息地把肉片夾回父親碗中。周而復始,那父親碗中的肉片似乎永遠也夾不完。

 “這個牛肉麵館真厚道,加的肉這麼多。”老人感嘆著。我聽了不由地一陣汗顏,那隻是幾片屈指可數薄如蟬翼的肉片啊。做兒子的這時趁機接話:“爸,您快吃吧,我的碗都裝不下了。”
    “好,好,你快吃。”老人終於夾起一片牛肉,放進嘴裡慢慢咀嚼起來。兒子微微一笑,這才大口吞嚥他那碗沒肉的牛肉麵。望著眼前的這對父子,我很感動。心想,這樣的兒子一定能為父親和自己營造出一份溫馨的生活。

驛站長:是的,我再給您講一個父親關愛兒子的故事:

村里有個啞巴,啞巴有兩個兒子,大兒子在家務農,小兒子考上了大學。考上大學的小兒子感到有一個啞巴父親是多麼的屈辱,因此他一直冷冷地拒絕著他的父親。然而在他畢業回鄉途中,他遭遇了車禍。

過路的人中有人認出他是啞巴家的小兒子,於是全家都趕來了,看著渾身是血不省人事的他哭成一團,啞巴抱起已被人們斷定必死無疑的兒子,攔住一輛大汽車,把他送到醫院搶救。在認真清理完傷口之後,醫生暗示家人,準備後事吧,因為當時的他,幾乎量不到血壓,腦袋被撞得像個癟葫蘆。

啞巴憤怒地扯碎了大兒子絕望之間為小兒子買來的喪衣,指著自己的眼睛,伸出大拇指,比劃著自己的太陽穴,又伸出兩個手指指著小兒子,再伸出大拇指,搖搖手,閉閉眼。大家終於忍不住哭了。啞巴的意思是說:“你兄弟不會死的,他才二十多歲,他一定行的,我們一定能救活他!”    醫生仍然表示無能為力,他說:“這孩子沒救了,即使要救,也要花很多的錢,就算花了很多錢,也不一定能行。”

啞巴一下子跪在地上,再伸出兩隻手反反正正地比劃著,那意思是說:“求求你們了,救救我兒吧!我會掙錢交醫藥費的,我會餵豬、種地、做豆腐……” 啞巴的大兒子把父親的手語哭著翻譯給醫生,不等譯完,看慣了生生死死的醫生已潸然淚下! 

偉大的父愛,不僅支撐著兒子的生命,也支撐起醫生搶救他的信心和決心。他被推上了手術台。天也動容! 兒子活了下來。但半個月的時間裡,他昏迷著,對父親的愛沒有任何感應。面對已成“植物人”的兒子,大家都已失去信心。只有父親,啞巴父親,他守在兒子的床邊,堅定地等他醒來!半個月後的一個清晨,兒子終於睜開眼睛,他看到一個瘦得脫了形的老頭兒,大張著嘴巴,因為看到他醒來而驚喜地哇啦哇啦大聲叫著,滿頭白髮很快被激動的汗水濡濕。兒子滿眼含淚,撲進了啞巴父親的懷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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